今天下午,我坐在书桌前,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落在键盘上。空调的冷气轻轻吹着,有点凉。我刚刚翻到一张旧照片,是2019年夏天在杭州西湖边拍的。那天特别热,太阳晒得湖面泛着白光,柳树低垂着,像在喘气。我和几个朋友从杭州东站出来,直奔西湖,说好了要走完苏堤。
那时候我们刚大学毕业不久,大家还在同一家城市工作,关系也特别近。我记得小林穿了件蓝色T恤,背着双肩包,一路上不停拍照。阿哲则是一边走一边抱怨天气太热,但脚步一点没慢。我们走到断桥的时候,已经满头大汗,买了三支绿豆冰棍,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啃。冰棍化得很快,糖水滴在手上,黏糊糊的。可那种甜,是夏天最真实的味道。
我们聊了很多,聊工作、聊理想,也聊以后会不会结婚、买房、回老家。小林说他想攒钱去冰岛看极光,阿哲笑着说他只想在杭州买个房子,安安稳稳过日子。我当时什么都没说,只是看着湖面发呆。那时候我其实挺迷茫的,刚进一家互联网公司,每天加班到晚上十点,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,也不知道这条路能走多远。
走完苏堤,我们去了楼外楼吃饭。那顿饭其实并不贵,但对我们来说,已经是“奢侈”了。西湖醋鱼、龙井虾仁、东坡肉,每一道菜上来,我们都拍照发朋友圈。现在回头看那些照片,滤镜调得太黄,构图也不好,可就是觉得珍贵。因为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四个人一起旅行。
后来,2020年疫情来了。大家突然就散了。小林辞职去了云南,在大理开了家小民宿。阿哲被公司外派到深圳,一年回不了几次杭州。另一个朋友老张,回了老家考了公务员。而我,还在原来的城市,换了几份工作,生活像被按了循环键。
前几天,小林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,是他站在洱海边,背后是苍山雪顶。他配文说:“原来极光没看到,但这里的云,也够亮了。”我点了赞,没评论。其实我想说,真好啊,你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。可话到嘴边,又觉得太矫情。我们已经不是当年可以通宵聊天、为一点小事大笑的人了。
我有时候会想,人和人之间的关系,是不是就像西湖的水?表面平静,底下却一直在流动。你以为它永远在那里,可一阵风过来,波纹就变了方向。我们曾经以为的“永远”,其实只是某个夏天的瞬间。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朋友?你们曾经无话不谈,一起疯、一起傻,可后来因为工作、距离、生活节奏,慢慢就不联系了。不是谁做错了什么,就是自然地走散了。我前阵子翻微信聊天记录,发现和阿哲最后一条消息是2021年春节,他发了个红包,说“新年快乐”,我回了个笑脸。之后就再没聊过。
这让我有点难过。不是因为失去,而是因为意识到——我们都在往前走,可有些人,已经走出了彼此的生活圈。
但奇怪的是,上周我路过一家音像店,店里放着陈奕迅的《十年》。我站在门口听了半首,突然笑了。不是伤感地笑,而是释然的笑。原来有些关系,不需要天天联系,也不需要刻意维持。它就静静地待在记忆里,像那年西湖的阳光,晒过你,暖过你,就够了。
我后来给小林发了条消息:“你那边天气怎么样?”他回得很快:“下雨呢,但雨停了会有彩虹。”我说:“真好。”他回了个笑脸。
你看,有些连接,哪怕很轻,也没断。
前几天,我一个人又去了趟西湖。还是夏天,还是热。我沿着苏堤慢慢走,走过当年坐过的长椅,那张椅子还在,只是油漆剥落了些。我买了支绿豆冰棍,咬了一口,甜是甜,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可能少的不是味道,而是身边那几张熟悉的脸。
我在湖边坐了很久,看着游船来来往往。有个小女孩在岸边喂鱼,她妈妈在旁边拍照。小女孩笑得特别大声,那种纯粹的快乐,让我突然眼眶有点热。我想,也许我们怀念的,从来都不是某个地方,而是那个在那个地方、那个年纪的自己——年轻、莽撞、对未来充满幻想。
现在我三十岁了。不再轻易说“永远”,也不再计划太远的未来。但我开始学着珍惜当下。比如今天下午,阳光正好,我写下这些字,把记忆一点点摊开。我不确定你读到这里会怎么想,但我想问问你:你有没有那么一段关系,明明没吵没闹,却慢慢走散了?你有没有一个地方,去了之后,总觉得故人还在等你?你有没有一种味道,一闻到,就能回到某个夏天?
我最近开始写日记了,不是为了给别人看,而是怕忘了。忘了那些笑过的人,走过的路,吃过的冰棍,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话。生活太忙,容易把珍贵的东西当成背景音。可总得有人停下来,回头看看,说一句:“嘿,我记得你们。”
前几天,我收到一封邮件,是阿哲发来的。他说他要回杭州了,公司调回来。他问:“要不要再走一次苏堤?”我回他:“好啊,我请你们吃楼外楼。”
你看,有些路,走散了,也能再走回来。有些人,走远了,也能再遇见。
这世界变化太快,但我们至少还能约一顿饭,走一段路,说说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。不一定非要回到从前,只要还能坐在一起,笑着说起当年有多傻,就够了。
所以,我特别想听听你的故事。你有没有一个夏天,让你到现在都舍不得忘?有没有一个人,哪怕多年不联系,你还是会偶尔想起他?你有没有试过,主动给一个“走散了”的朋友发条消息,说:“最近好吗?”
我相信,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,心里都藏着一段这样的时光。它不轰轰烈烈,却足够温暖余生。而我们能做的,就是在忙碌的日子里,偶尔停下来,对自己说:“我还记得。”
记得,就是最好的重逢。
我不知道未来我们几个人还能不能再像当年那样,通宵聊天,毫无顾忌地大笑。但我知道,只要我们还愿意提起那个夏天,愿意说起那支绿豆冰棍,愿意为一句“下雨了会有彩虹”而微笑,那我们就没真的走散。
生活把我们推向不同的方向,但记忆,始终是同一个坐标。
所以,我想再问一次:你的“西湖”在哪里?你的“苏堤”又是哪一段路?在你生命里,有没有那么几个人,哪怕只是曾经并肩走过一程,也让你觉得,人间值得?
如果你愿意,不妨找个傍晚,翻翻老照片,给一个很久没联系的人发条消息。不用多,一句“最近好吗”,就够了。也许对方正等着这句话,就像当年我们在长椅上等冰棍化开的那一刻。
阳光慢慢移开了键盘,天快黑了。我合上电脑,走到窗边。楼下的小餐馆亮起了灯,有人在炒菜,香味飘上来。我忽然觉得,生活其实一直都在继续,带着过去的影子,走向未知的明天。
而我们,只要记得,就不算失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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